乱了。
整个两淮都乱了。
不说别地,就说扬州。
至少有三成以上的管事官吏,都被孟川捉了起来。
民间自然是拍手称赞叫好。
可一些了解官场情况的人心里也清楚,一夜间,抓了整整上百名官吏。
孟川这是将两淮的天,都捅了一个大窟窿。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陛下怎么会叫你这种不知轻重的人,来到扬州?”
“不可理喻,简直不可理喻!”
此时,站在孟川跟前的洪翼轸,正不停破口大骂着。
一边骂,还要一边远离锦衣军大狱。
他这个不曾掌握兵权的节度使,实在是担心孟川也会将他一并捉了去。
待洪翼轸离开锦衣军官署。
陶谦心怀忧虑的说道:“两淮的事情,相信很快就能传到陛下的耳朵里。”
“孟大人,你想好怎么应对了吗?或者,该如何处置这上百名官吏?总不能一并都杀了吧?”
孟川反问道:“为何不能?”
陶谦直接愣在原地。
回过神来以后,皱眉道:“孟兄,伱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杀上百名官吏?且先不说你这个钦差有没有这个权力。”
“即使有,也不能杀!这可是上百名官吏!如今是承平,不是洪武!”
孟川自言自语般说道:“承平...承平...说得好听,可你见天下太平了吗?”
“先将那上百名官吏严刑拷打,逼他们认了罪再说。”
逼他们认罪?
陶谦都感觉自己听错了。
但是只要一想到,孟川近日的种种作为,他也便释然了。
三日后。
两淮的所有事情,都传到了京城。
一时间,就连神都,都是沸沸扬扬。
宣政殿。
皇帝身前的案桌上,摆了至少上百道奏折,都是弹劾孟川刚愎自用,有祸国嫌疑的折子。
那些奏折,皇帝看都未看,只是让它们沉默在案桌上。
而皇帝,则坐在龙椅上发呆。
他也没有想到,孟川处理两淮之事,竟如此激进。
即使将差事给办好了。
只怕他自己也独善其身了。
“孟卿啊孟卿,你可真是给朕出了一道难题。”
皇帝感觉头疼,缓缓闭上双眼。
这时,夏守忠突然开口道:
“陛下,又有弹劾孟大人的折子送来了。”
皇帝无奈叹了口气,“都烧了吧。”
夏守忠深深皱眉道:“陛下,这次,孟大人是不是闯了天大的祸事?”
“自本朝建国以来,还从未听说,满朝文武,都来弹劾一名官吏的先例...”
皇帝起身,来到殿门前,负手而立,冷哼道:
“他这是闯祸吗?他这是把天都捅了一个窟窿!”
“稍有不慎,就会跌入万丈深渊!”
夏守忠跪地道:“老奴不懂政事,可老奴知道,孟大人对陛下您,可是忠心耿耿啊!”
皇帝郁闷道:“朕又何尝不知孟卿的忠心?朕也知道,他这么做,是想让两淮百姓不再受苦,可是手段太激进了些!”
说到这里。
皇帝喘出一口浊气,像是郁愤之气消了大半,又道:
“朕也清楚,如果不按照孟卿的做法,两淮的事情,永远也不会查个干干净净。”
“只是面对满朝文武的发难,朕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朕只能给孟卿拖延一些时间,让他可以尽早的将两淮之事解决!”
“至于朝中的事情,还是等孟卿回来再说吧。”
他郁闷,是担心孟川安危,是怕满朝文武不会就此罢休。
说到底,孟川这样做,不还是想以雷霆手段,拔掉廉亲王在两淮下的所有棋子?
不惜身后名,身后事,哪怕是万劫不复,也那般去做的原因,不还是为了自个儿这个皇帝?
夏守忠听到孟川的事情有转机,便是又说起另外一事,
“陛下,方才锦衣军来报,说是状元府附近,多了一些耳目与探子,像是在监视状元府的情况。”
皇帝再次冷哼道:“朝中某些人,想要借此机会,多找些孟卿的错处,好将孟卿一举打垮!”
“只是他们忘了,孟卿是朕的心腹,而朕,也不是以前那个软弱可欺的四皇子!”
“真要是敢把事情做绝,朕也绝不给他们留情面!”
说了几句话,又一次平复心情后,皇帝继续道:
“告诉元妃,若是她最近无事,就请孟卿的妻子秦氏入宫聚一聚。”
元妃自然是贾元春。
她是被加封为贤德妃。
不过皇帝有时会当着他人的面,称其为‘元妃’。
皇帝这么吩咐,就是要告诉某些人,如今,孟川依旧是天子宠臣!
夏守忠领了命就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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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状元府的情况的确有些不好。
秦可卿也察觉到,最近府门外多了一些生面孔。
生怕会给远在两淮的孟川惹上麻烦,她特意命全府上下的人一律禁足。
这也是不得已的法子。
虽然状元府的情况有些堪忧,但是迎春那边,却因秦可卿的一次撑腰,而大有改善。
在王熙凤知道迎春院子里,有很多不懂事的下人后,就将她们一并发卖了去。
又花不少价钱,给迎春重新卖了几个丫鬟奴仆差使。
总之,像是以前下人们偷迎春东西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发生了。
这几日迎春本来想亲自拜访秦可卿,当面道谢。
不过拜帖刚呈上去,秦可卿就叫人去回话,若是无事,最好不要来府里了。
她虽是一介妇人,但是外面的情况,她多少也是有所了解的。
此刻。
状元府一间亭子里,秦可卿正为孟川绣着一个护膝。
如今寒冬将至,北方这地界冷得很,无事时,自然是为自家夫君考虑的。
这时,瑞珠和宝珠来到秦可卿身边。
后者闷闷不乐道:“夫人,她们太过分了,老爷在京的时候,她们都上杆着过来攀附夫人您。”
“如今听到京城里的风言风语,结果连聚会这种事情,都不喊夫人您了。”
她口中的‘她们’,自然就是一些官宦人家的夫人。
在京城,什么都有圈子。
比如,孟川他们,是要归属到新科进士的一个圈子里。
那些个开国勋贵们,或者是对国家立过功劳受爵的家族,也就是所谓的四王八公,他们又是一个圈子。
再比如,八爷党,保皇派,又各一个圈子。
男人一旦形成了某个特定的圈子,他们背后的女人,自然也就划分出一个个圈子来了。
秦可卿听到宝珠这么一说,心里也是忍不住担忧,情急之下,竟不慎让针戳破了手。
见状,瑞珠顿时心急道:“死丫头,在夫人身边这么多年,不知道该说什么吗?”
“夫人,您要不要紧?我去拿东西给您包扎一下。”
女子学女红时,少不了被针戳了手,所以这种事情,对她们来说并不算什么。
“好了,我没事,你也别怨宝珠,她这是在为我鸣不平呢。”
“我让你派的人,派了没有?”
秦可卿询问。
她完全不是因为自个儿受了某些人的冷落而走神。
是因为两淮的事,在京城都传开了。
她太担心孟川安危了。
只是,朝廷的事,她一介妇人又不懂。
唯一能给帮到孟川的法子,便是将家里操持好,不使他有后顾之忧。
瑞珠作揖道:“请夫人放心,选了个得力的人,已经派往扬州了,只要听说老爷的任何情况,就会立即飞马来报。”
秦可卿点了点头,“最近让府里的人,都谨言慎行些,该说的话不该说的话,统统都不要说,更不要做。”
瑞珠道:“请夫人放心吧。”
秦可卿又问:“今儿个外面的人,又怎么传得两淮的事?”
瑞珠如实道:“他们说,老爷在两淮杀了很多贪官污吏和祸害乡里的蛀虫,他们一个个都佩服老爷佩服的紧呢。”
秦可卿唉声叹道:“老爷是文官出身,又是第一次为陛下出远门办差,结果就杀了这么多。”
“只怕在朝廷里的官声将来不会太好,也难怪府外多了些生面孔,怕都是老爷得罪的人。”
瑞珠抿了抿嘴,道:“要不,夫人您提醒一下老爷?”
秦可卿道:“提醒什么?老爷是为两淮百姓,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即使将来真有事,咱们陪着老爷一起过就是了。”
“真不行,前些时日我置办了些田产,这敕命夫人不做也罢,咱们陪着老爷去乡下种田。”
虽有几分戏言。
不过,她也在为孟川考虑一些后路。
俗话说,过刚易折。
当今天子不是宋朝仁宗。
自家夫君想做戏文里的包公,怕也无处去做。
真到了那一步,有些田地,总不至于会饿死。
话刚说到这里。
就有下人来报,说是宫里来人了。
贤德妃娘娘,特意差人来请秦可卿进宫一叙。
这贤德妃,她是知道些的。
也听说过一些传闻。
“虽然都传,她能成为贵妃,是因为老爷相助。”
“但如今人家毕竟是贵妃了,这种事,咱们不能当真。”
“我与这贵妃娘娘,素未谋面,今儿个她让我入宫,怕是有事。”
“将敕命夫人的官服拿来,盛状去。”
秦可卿吩咐了瑞珠一声。
沐浴更衣,收拾妥当以后。
已经近一个时辰了。
入宫时,已然是午后。
秦可卿经宫中侍女引路,来到凤藻宫一处正殿,见到了贾元春。
如今,已成贵妃的贾元春,可谓显得愈发雍容华丽。
但秦可卿的身上,却独有一种特殊气质,给人一种天然的亲近感,并不输贾元春。
“臣妾秦可卿,拜见贵妃娘娘。”
秦可卿正欲施礼。
却被快步走来的贾元春搀扶住,笑道:
“你我两家有亲戚,说起来,我比川哥儿年长几岁,你唤我一声姐姐便是,咱们一家人,就别说两家话了。”
秦可卿不敢逾制,“您是娘娘,臣妾不敢造次。”
贾元春莞尔一笑,“好妹妹,你再说这话,就是见外了。”
秦可卿不好推辞,稍稍作揖道:“那弟妹就越制喊娘娘您一声姐姐了。”
闻言,贾元春笑得更开心了,握住她的纤纤玉手,就来到一处坐下,命侍女端来茶水,道:
“妹妹今儿个来宫里,可还适应?”
秦可卿落落大方道:“适应的,上次随长公主殿下来过一次宫里,还见到了太后娘娘。”
贾元春道:“这事我听说过,有次我向太后娘娘请安时,娘娘她老人家还特意问起你我两家的关系。”
“咱们是亲戚,原本我想着,在你大婚后没几日,就请你来宫里陪我这个做姐姐的说会儿话。”
“只是最近太忙了些,今儿个好不容易有了时间,就想着赶快差人请妹妹你入宫了。”
如今贾元春在宫里得势,主要来源于三个方面。
第一,她与皇后走得很近。
其实,皇后在宫里的地位很尴尬。
因为她并不是皇帝受宠的妻子,也知自己人老珠黄,便找了个政治盟友,也就是贾元春了。
二来,贾元春乃是凤藻宫尚书,这个职位,就像是皇后娘娘的秘术兼助理,权力大得很。
三来,就是贾元春的娘家人了。
首先,贾府不缺钱,其次,王子腾正得势,孟川正受宠。
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不管孟川承不承认或是知不知道。
已经有很多人,将他与王子腾、贾元春几人绑在一起了。
话说粗浅点,就是他们几人,可以形成一个利益圈子了。
所以这贾元春见了秦可卿,内心自然欢喜得紧。
她也原本早就想请秦可卿入宫了。
只是怕别人说闲话,故而忧虑再三。
如今有了皇帝的圣旨,自然是不怕的了。
“下次姐姐如果闷得慌,就早早差人来告诉弟妹一声,弟妹也好早做准备,早点来宫里陪陪姐姐。”
秦可卿客气的说道。
贾元春牢牢握着她的手,道:“有你这句话,姐姐就放心了。”
话音刚落。
就有宫女来报,说是惠妃娘娘来了。
刚说完。
秦可卿与贾元春二人就听到惠妃娘娘的声音,
“听说妹妹这殿里来了客人,今儿个姐姐不请自来,妹妹不会见怪吧?”
贾元春成为贵妃的时间,已经比较晚了,纵然在这后宫权力很大,但是按资排辈,贵妃一档的,她都要喊声姐姐,
“姐姐说的哪里话,不知姐姐今儿个为何来?”
秦可卿见了惠妃,也是连忙起身作揖道:“拜见惠妃娘娘。”
惠妃听了,掩嘴笑道:“早就听太后娘娘说,长公主殿下那日带得一位徒媳,甚是好看。”
“今日来妹妹殿里,自然是想瞧瞧孟夫人的真面目了。”
秦可卿连忙道:“惠妃娘娘言重了,左右不过是太后娘娘怜惜晚辈,这好看二字,用在惠妃娘娘身上,才更为妥当。”
惠妃自来熟的握着她的手,看了看她,也不自称‘本宫’,笑道:
“方才我可是听见你喊元贵妃一口一个姐姐,怎么如今到了我这里,就要喊我娘娘了,难道是将我当了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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