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大奉长公主殿下回家了！

以前，秦可卿只知道，孟川恩师宋淮，有着惊人的身份。

可是不曾想。

身份最为尊贵的人，居然是宋淮的妻子——张氏。

皇宫。

那是一个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地界。

就连秦可卿也没想到。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想。

从神都城门，到皇宫的这段途中。

秦可卿的脑袋，一直都是懵懵的。

就连张氏在说些什么，都没有听得真切，只是晓得个大概。

虽然张氏也一直在说，莫要拘谨，可是，但凡心怀敬畏之人，到了此刻，如何能不拘谨？

孟川的师娘...很有可能是某一位公主啊！

自己不过就是一小小的工部官吏得女儿。

与公主相比，就是地上的砂砾，比之满天星辰！

这一刻，她忽然认识到，自己与孟川的差距。

孟川，当世大才，师父是齐鲁大儒，师娘很可能是当朝某位长公主...

自己呢？

除了有些许姿色以外，还有哪里能够配得上孟川？

话说回来，姿色，在状元孟川面前，能叫优势吗？

普天之下，多少才貌双全的姑娘，想要愿意嫁给孟川？

于是，心怀忐忑的秦可卿，在神识恍惚中，就跟着张氏，来到了皇城之外。

看着眼前令人望而却步的高墙以及那朱漆色大门，顿感一种厚重感扑面而来。

张氏握着她的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语重心长道：

“不要害怕，更不要担心什么，你就只当走个过场。”

话音刚落。

二人就看到一位老太监急步走来。

身后还跟着一群人，抬着一架御辇。

那老太监，正是戴权。

“老奴！老奴来迟了！”

不知是做作，还是如何，总之，那戴权见到张氏以后，声音竟是有些哽咽。

待他站在张氏跟前，不由分说，立即下跪叩首道：

“老奴戴权，拜见大奉长公主殿下！”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话音刚落。

驻守皇城的将士，纷纷半跪在地。

那些抬着御辇前来的太监以及站在两旁的侍女，也是暂将御辇放到地上，而后跪地叩首。

这一刻，秦可卿终于确认了张氏的身份。

心惊之余，也没有丝毫犹豫，跟着那些人就要磕头。

还是张氏眼疾手快，示意她无需下跪，道：

“无论我有怎样的身份，说到底，还是川儿的师娘，也是你的师娘。”

秦可卿压抑住内心激动，点了点头，道：“谢长公主...”

话还没说完。

就瞧见张氏瞪了她一眼。

仅仅只是一眼，那种久在上位的威压感，就已经弥漫开来。

秦可卿瞬间改嘴，“多谢师娘。”

闻言，张氏再次露出那抹令人感到亲切的笑容。

顿了顿。

她看向戴权，正色道：“起来吧，这么多年，你竟还记得本公主，倒也难为伱了。”

后者又接连磕了几下，“当初若不是长公主在高宗皇帝面前，替老奴言说，怕是老奴早就死了。”

“救命之恩，这些年来，老奴一直记在心头，不敢忘却！”

“今日，能让老奴再见长公主一面，纵使是死，也无憾了！”

这是一段陈年往事了。

那时的戴权，刚刚进宫不久，还很年轻。

因为家里有些许钱财，买通了当时宫里的大太监。

就给了戴权一次近身伺候高宗皇帝的机会。

可是结果，当戴权为高宗皇帝倒茶时，因为心悸手抖，不慎将茶杯弄倒。

几张纸都湿了。

由此高宗皇帝大怒，想要将其杖杀。

幸好当时的长歌公主，也就是如今的张氏，恰巧来到高宗皇帝身边，说了句，

“父皇何必与一个小太监动怒？”

就这样，戴权才能免于一死。

这么多年过去了。

戴权一直将这件事记在心上。

如今。

张氏想起那段往事，也是唏嘘不已。

曾经颇为笨拙的小太监，如今摇身一变，也成了大明宫的掌宫太监了。

看来，人都是会改变的。

“起来吧。”

张氏又说了句。

戴权点了点头，“谢长公主殿下。”

随后，他弯着腰问道：

“长公主殿下，上皇与陛下，在大明宫等着您呢。”

张氏反问道：“太后娘娘身在何处？”

戴权应声道：“太后娘娘，尚在慈安宫。”

张氏笑道：“告诉皇兄，就说，我先去见过了嫂嫂，再去见他。”

戴权作揖道：“诺。”

随后，他看向身后那些太监侍卫们，大声道：

“大奉长歌长公主回家了！”

“摆架慈安宫！”

话音刚落。

但凡能够听到戴权所言的侍卫、宫女、太监等，一律下跪叩首道：

“恭迎长公主殿下回家！”

“恭迎长公主殿下...”

“...”

这是上皇特意安排的一个环节。

说到底，张氏，是他的妹妹。

纵然嫁给宋淮以后，就几乎没有回到皇宫。

可上皇不允许，世人忘记了她这个长公主。

曾经，高宗皇帝赐给长公主的一座宫殿——凤阳宫。

如今，仍是无人居住。

依旧还是张氏的殿宇。

张氏拉着秦可卿的手，笑道：“走吧。”

在她的示意下，二人一同上了御辇。

途中，秦可卿一直心怀不安，虽有惊荣，可更多的，还是一种自卑感。

张氏似是瞧到了什么，出言安慰道：“不用胡思乱想，川儿是我一手带大的，他的品性我最是了解。”

“这么多年来，从未见到他喜欢过哪家女子，就连衍圣公家里的嫡长女想要嫁给川儿，川儿都未曾答应。”

“可见，你在川儿心里，确有过人之处，川儿的选择，我与他老师，一向都是很尊重的。”

“所以，既然川儿选择了你，你就像是我的女儿一样，随我来此处，就当回到自个儿家。”

就当回自己家？

说得轻巧。

这可是皇宫啊！

秦可卿不敢多言，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道：

“多谢师娘...”

待来到慈安宫前。

谁知，当今太后，已经在宫门前等候多时了。

瞧见张氏的身影后。

她不让任何宫女搀扶，步履蹒跚的前去相迎。

张氏见了，也是让御辇停下，然后拉着秦可卿的手，走向前去，

“长歌携徒媳，见过嫂嫂。”

秦可卿心怀忐忑的作揖道：“民女秦可卿，拜见太后娘娘...”

话还未说完，她就听太后向师娘说道：

“这些年，你还好吧？山东距离京城也不远，怎么不常稍个信来？”

“前些年，我常与你写信，也不见你回。”

“除了你那宝贝徒弟来京时，你给我写了封信，让我看着点。”

“可我不过问前殿事久矣，听说你那宝贝徒弟入了狱，我就猜着，你一定会来。”

她在张氏面前，并未自称‘本宫’，而是‘我’。